火炉森森

要怎样回应自己的内心才好?

「大宫SK」消愁

数学老师O × 酒吧歌手N
有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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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酒吧的生意很惨淡。我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个新来的歌手给辞了。
那是个性格冷淡的家伙,几乎不与我说除了金钱的话题,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永远是让我别忘了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给他。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上班下班,唱歌的时候也从不愿意和别的歌手合唱,就一个人抱着那把破破的吉他那么弹弹弹扫扫扫……说起来我还没有认真听过他唱歌,毕竟深夜档的电视剧太好看了。

其实我初见他那会还以为他是个活泼开朗的男孩,只是刚见面有点害羞罢了。

我啊,还是喜欢和有活力的人相处。

和妻子商量了下,决定今天他唱完歌就给他把工资结了,然后向他介绍些别的酒吧。
这样对二十出头的小孩,我也有点不忍了。但毕竟手头太紧,形势逼迫嘛。

搬了张椅子坐在吧台后,现在店里只有一名客人,大概是心情低落一直耷拉着脑袋,以至于我不知道他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那歌手已经准备好了——明明只有一个不知生死的客人却还坚持要唱,我也不懂他是想展示些什么。我把灯给关了,只有舞台上的那一盏发出鹅黄色光的灯还留着。我想,他在我这里的最后一次演唱就给他弄的有意境一点好了。

他手指拨动了琴弦,他凑近了话筒,发出了第一个音。
突然我就被打动了。

本以为就是一场和他人一样冷淡的演唱,中途我却谜一样地陷入其中。歌我是没听过的,可能是他自己原创的。他唱歌时张嘴的幅度很小,像是在讲个我听不懂的故事。他的神情也没怎么变,却让我有种他正是大喜大悲之时……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漏光的胶片,神秘又美好。

我好像是看见了一名真正的少年。

话筒传出最后一个音节,吉他弦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我打开了灯,发现那名唯一的客人已经抬起了头望向舞台,眼角的泪痕像是老年的皱纹一样蔓延。台上的歌手形式地向台下鞠了个躬,那客人为他鼓起了一个人的掌声。
老年人容易感动。所以我感动了。我也鼓起了掌。

歌手有点不要意思地向我走来,走近时我才发现他的手指头已经冻得通红。他挠了挠额头,问我:
“老板,我工资该结了吧?”
我笑了笑,回答道:“明天就结。以后的晚上还要麻烦你唱这么好听的歌了。”
他急忙对我摆摆手,说不好听不好听。

我决定不辞他了。

“很好听的啦那首歌。”我拍拍他的肩膀,“是你自己写的吗?”

“不是。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写的。”

“以前认识的人?前女友吗?”我起了玩心,用聊八卦时的语气问他。问罢我去拿了柜台上没喝完的啤酒,一直到我倒满了两个杯子,都没听到对面人的回答。

“怎么了?我说到什么不好的了吗?”

“不是……”

“啊?”

“不是前女友啦。”

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拿起酒杯一口气吞下。

我应了几句是吗好吧就也拿起酒杯。转头看墙上的挂钟,发现也快十二点了,就让他收拾下早点回去。目送他背着吉他消失在拐角处,我才跑去叫酒吧里唯一的那位客人。那位客人听完歌又死过去了,头埋在手臂里,我推了十三下才起来。他显然是喝醉了。

“他哭了哦。”

“什么?”

“刚刚唱歌的人,我看到,他哭了哦。”

把他整个人撑起来,然后慢慢地向店门口挪。

“他真的哭了哦。”

“我知道他哭了。”

“你怎么知道?”

把脸转向这位客人,他正用一种喝醉之人怀疑的目光盯着我。看着他的脸,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刚那歌手在回答完我问题后的样子。
我摇摇头,伸出手帮喝醉的客人叫了一辆出租车。



我突然就对这么新来的歌手产生了兴趣。
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后,我发现他是个经常发呆的人。一个人坐在镜子前,也不看镜子,看的是自己放在大腿上的那双手,一看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在不发呆的时候他就打游戏,若无旁人的那种,我想应该只有向他掏出我拖欠他的工资他才会抬起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睛。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我之前觉得这个颜色好渗人,却在看他时却觉得还挺好看的。
歌手的魅力吧。忧郁的故事歌手,为他自己添上温暖的滤镜。

记得他是姓二宫。
名是啥忘记了。反正也不太重要。

“二宫君,准备一下,等下要来三四个客人,是中学的老师。”
朝着休息室半掩的门喊了一句,听到一声懒洋洋的好。

年轻人啊。就不能有点活力吗。

刷了一会社交网站,刚想拜托旁边和我一样闲着的店员擦一擦柜台,就听见酒吧大门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就见那位已经教了十年书的数学老师带领着和他同种姿态行走的几个男人走进大厅,看见我时谜一样地惊了一下,然后绽开笑脸对我挥了挥手。
“初次见面!”
身旁的店员捂着嘴噗地一声笑出声,我摸了摸最近没来得及剃干净的胡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位奇怪的男人。他叫大野智,我们是中学同学,还是邻桌,每天放学几个人揣着买得起一本漫画书的巨额钞票游走在大街上,看别人玩游戏也看美女,最后空手回家,第二天再踩着铃声进教室。说实话那时我们谁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成为数学老师,毕竟他当时从来没交过数学作业。

让店员过去招呼他们,我走到休息室前敲了敲门,听到二宫这就来的回复。

我以为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二宫会唱他之前唱的那首歌,那位大野老师也会喝酒喝到断片。

而我的想法只实现了一半。

二宫拿着吉他刚坐下,就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我在旁边看着不对劲,喊了他几声也没有回应。我顺着他目光停留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昏暗灯光下的大野智。
大野智微张开嘴,像是想说些什么。而他的声音还没出来,二宫就抱着吉他跑下舞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二宫已经背着包从后门离开了。我转头看向大野智,看见他面对着同来的同事露出尴尬的笑容。

尴尬又苦涩,像是在伪装。

和那段时间一样。

我坐在吧台玩着手机,一直到大野智的同事和他说了下周见后才走过去。现在大厅里就只剩下我和他,还有一位在旁边收拾酒杯的店员。这位教龄十年的数学老师此时已经喝得趴在桌上死活不愿起来,打发走了店员,我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你认识二宫?”我问他。

“嗯。”他回答。空气中都是酒精的味道。

“怎么认识的?”我又问。

“以前的……学生。”

“那个不良少年?”

“……”

大野智没再说话。我端起面前他喝到一半的酒晃了晃,再放回桌上。

我有一段时间不在这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情绪从不明显波动的人像是得了绝症一样终日消沉。我问了我们的共同好友樱井翔,他和我说大野智失恋了。
我问对象是谁,他说是他的学生。
我又问为什么分手,他回答我说因为那个人是个不良少年。
我说不良就不良呗,有什么关系。
樱井翔避开了我的视线叹了口气,然后像是鼓足了气用很小的声音说:
“那孩子不是一般的不良。他杀过人的。”

我没缓过来,和大野智一起消沉了好几天。

但幸好的是,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位老师也慢慢从那里挣脱了出来,开始会邀我们喝酒,去年还得了张他们学校优秀教师的奖状。没人再说那件事,我也不想提起,我觉得就这样从此忘掉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依据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虽然我什么也不了解。

话说回来,二宫君的那个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不良少年。没人说的话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在学校里会被同学合伙欺负的那类人。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在我还在自我思考的时候,大野智把他的脸从手臂中抬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肿了,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一点都不像教了十年书的三十代男人。他撑着自己的脸,手指头有力无力地敲打桌面,然后嘴巴瘪起,声音带着哭腔。

“你说,他今天怎么就看到我了呢?”

他念了一遍又一遍,念到脸再次埋进胳膊,只剩下想吞进肚子里的呜咽声。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唱完歌走到我面前的歌手。

发红的眼角,睫毛还带着泪珠。

他眼里分明是含着泪的。

我轻拍这位教了十年书的数学老师的背部,直到他睡着,全宇宙只存有他一人的呼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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